美中贸易谈判可能达成协议的乐观氛围正在升高，但股市多头却忽略了一点，就是这次谈判也是对美、中实力的一大考验。路透

经济日报 记者任中原╱即时报导 美中贸易谈判可能达成协议的乐观氛围正在升高，但股市多头却忽略了一点，就是这次谈判也是对美、中实力的一大考验；更精确的说，这是一次让两国理解到本身实力的一大考验。

现实情况是双方都未拥有能够将本身的意愿强加于对方的力量。美国不能压迫中国领导人就范，中国也未强大到足以不甩整个西方世界。在双方都面对此一现实之前，绝对无法达成持久性的妥协。

谈判过程中所透露出的讯息显示，双方在缩减美─中逆差方面已有进展，作法是中国扩大采购美国黄豆、半导体及其他产品；另外中国也愿意扩大开放外国企业进入中国市场的管道。但在所谓「结构性」议题上仍未见突破，亦即美国要求中国针对一些不利于美国企业的政策进行进大改变，例如中国对一些重点企业提供巨额补贴，及强迫外国企业将科技移转给中国伙伴等。这些改变将根本性地转变中国经济，并促成以市场机制为基础的竞争模式。

中国当然不愿在这些方面让步，这不仅因为中国若接受美国的要求，则中国必须改变经济的运作方式；而且依据历史经验显示，一国若要仰仗经济压力来迫使他国做自己不愿意的事，更是难上加难。

举例而言，北韩数十年来虽承受国际全面性的制裁，但仍不放弃发展核武；1973年阿拉伯国家为报复美国支持以色列，曾实施石油禁运，但美国民众宁愿在加油站前大排长龙，也未放弃以色列。

最新的统计数据也显示，美国想以关税使中国屈股，也是一大失策。例如中国元月对美出口额虽比去年同期减少2.4%，但总出口额仍增加逾9%。换言之，美国虽是中国的重要出口市场，但其他国家同样重要。美国虽全力封杀华为在全球5G市场的地盘，但华为聚焦焦于非西方市场仍然可能繁荣，且去年华为手机在全球的市占率也几乎与苹果相当。同时中国也让美国承受一些贸易战的痛若，例如美国豆农对中国的黄豆出口量剧减，因为中国转向巴西及其他国家采购。

过去一年来中国已经不在乎美国提出的多次「期限」。中国经济成长虽然减缓，但其实与美国的关税措施关系不大，而是肇因于中国国内的各项经济问题，例如政府试图控管信贷扩张以压低总负债。

在此同时，中国也因为「自欺欺人」而深受其害。中国领导人似乎不理解本身采取的

掠夺性商业行为已经激起众怒，这不仅仅是因为中国廉价的产品打入许多国家，或是外国企业在与中国做生意时备受阻拦而已，还包括中国的侦监体制及国家对尖端产业的巨额补贴，已经令许多西方国家不愿让中国企业进入本国市场。

中国当局或许相信中国已不再需要西方国家的客户及科技，但由于中国在创新及财富方面仍落后于美、欧、日，因此未来仍面临重大风险。华为固然能够在非洲及中东找到新客户，但华为的产品仍需靠美国的晶片才能运作。

美国与中国的问题不仅仅是傲慢，还有自我孤立。习近平与川普都自己创造了一套「应声」体系。凡是在贸易政策上与川普不同调的幕僚，几乎都已经被扫出白宫，而娴熟于外交事务的老将也都被指为思想老旧且无用。习近平也同样创造出寒蝉政治，敢言者绝无仅有。两位领导人似乎对了解对手国的情势毫无兴趣。

美─中若只达成浅碟式的贸易协议，即使能短暂安抚金融市场，但却无法解决任何根本性的问题。在川普了解到美国的片面行动根本改变不了全世界，以及习近平体认到他颠覆全球规范只会使全世界更反制中国之前，紧张关系仍将持续。美、中任何一方都必须先接受本身的弱点，才有可能建构出更坚实的新关系。

作者：舒曼（Michael Schuman），彭博资讯中国经济专栏作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