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果东境、北基伏省的尼拉贡戈火山（Mount Nyiragongo），上周六突然「无预警」喷发，赤红色的熔岩从火山山腰的崩塌裂口倾泻而下，一路不仅消灭了17座村庄、更直冲进200万人口的戈马（Goma）都会区图／路透社

2021/05/24 转角24小时 「上天为何如此憎恨着我们？火山吞噬了我的家人、我的家园、我们仅剩的一切。」非洲中部、长年苦于瘟疫与战祸的刚果民主共和国（RDC），22日傍晚遭遇了「火山突袭」。位于刚果东境、北基伏省的尼拉贡戈火山（Mount Nyiragongo），上周六突然「无预警」喷发，赤红色的熔岩从火山山腰的崩塌裂口倾泻而下，一路不仅消灭了17座村庄、更直冲进200万人口的戈马（Goma）都会区——尽管尼拉贡戈火山的喷发，很快在24小时内趋缓，但最厚可达三层楼高的熔岩侵袭路线，却几乎冲入戈马城内与戈马机场，「火山岩浆与万人都会区的距离，只剩短短的『百余公尺』而已。」

尼拉贡戈火山位于刚果－卢安达边界的基伏湖北岸、湖港大城戈马北方10公里处，是非洲最为活跃的活火山之一。上一次的大规模喷发，发生在2002年1月，当时造成250人死亡、超过50万人失去家园而成为「火山难民」。

根据幸存居民的说法，尼拉贡戈火山的本回喷发，「事前并没有官方预警！」许多山脚村民们是看到「夜空被熔岩烧得火红」这才惊觉火山正在喷发、岩浆早已冲到自家门前。恐慌情绪于是迅速在戈马都会区引爆，措手不及的地方政府只能慌乱地下达「撤离命令」，但进击的熔岩大军却造成了超乎想像的城市混乱。

图／路透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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尼拉贡戈火山的熔岩流快速往南蔓延，沿路上不仅摧毁了17座村庄，地方的电力系统、自来水管线也都被熔岩路线给破坏截断。与此同时，基伏湖北畔的百万人大城戈马，离火山口只有10余公里，因此各界也都极为担心戈马恐成「非洲版的现代庞贝」。

在一片混乱中，光是周六深夜就有8,000名村民跨越边境、逃进邻国卢安达避祸；一度传出「熔岩可能灭城」的戈马，也因断水断电而陷入失序，各区都传出因为火山避难而肇事的死亡车祸，交通事故的死伤人数甚至还比官方统计的火山喷发死者还多。

不幸中的万幸是，尼拉贡戈火山虽然来得又凶又猛，但熔岩流的喷发趋势却在周日开始放缓。直到周日傍晚为止，熔岩前线已经大幅冷却、停止前进，戈马政府也随即解除了避难指示，逃进卢安达的数千灾民也纷纷重返家园——但此时，熔岩前线几乎开进戈马机场，距离戈马城区也只剩「百余公尺」而已。

虽然在一昼夜的折腾后，刚果政府只确认了17死，许多返回家园的市民也开始猎奇地与熔岩「打卡合照」，甚至开始把玩冷却的熔岩堆；但各地的灭村事件，却也传开了大量家破人亡的心碎故事，百余人在撤离混乱中「不明失踪」，有的人可能单纯只是家人失散、有的恐已葬身火海。

许多返回家园的市民也开始猎奇地与熔岩「打卡合照」，甚至开始把玩冷却的熔岩堆。图／路透社

68岁的卡布欧奶奶（Ernestine Kabuo）就是被《路透社》记下心碎故事的其中一员，由于地方政府完全没有发出火山警告，卡布欧奶奶与他身病卧床的老丈夫，一直到熔岩冲到巷子口才知灾难临头。

「我一直对自己说，『我不能自己逃跑苟活，要走必须带着老公一起走！』因为我们已经结婚大半辈子，福祸同担、生死与共。」痛哭的卡布欧奶奶，在被熔岩吞噬的老家残骸面前如此表示：

「我很想啊！但我却扛不动老伴啊，我一直来来回回试着找人帮忙扛走他，我真的试过了，但我没办法啊...我最后还是逃跑了，只能看着老公他独自一人活活被烧死在我们的家里...我不知道该怎么办，我一人该怎么办？贼老天，为什么要降下这种灾难！」

尼拉贡戈火山的官方监测团队表示，虽然喷发暂时停歇，但尼拉贡戈火山过去5年的活动规律，与2002年大爆发前的征兆高度类似。因此居民们在重建家园的同时，仍必须保持24小时的待命警戒——但此一通报，却反而引发了地方舆论的高度不满，因为在本回喷发之前，尼拉贡戈火山观测团根本毫无预警，

「因为观测团队爆出了侵占公款的贪腐丑闻，所以长期赞助科学观察的世界银行已经切断预算拨款将近一年！所以尼拉贡戈火山火山观测团，过去7个月以来根本完全停摆，什么警吿都没作！」

类似的「人祸绑天灾」状况，在刚果——特别是刚果东部地区——已是苦难常态。因为此区除了火山与贪腐威胁外，更因族群结构复杂，而是多次内战的激战热点，在2018-20年间更是伊波拉病毒大流行的危机前线，各种战争、排外与瘟疫，也是各种人间痛苦的集成深渊。

图／法新社